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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一个好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刀剑乱舞|三字言】其五 无声泣

◎特别说明

◤刀剑乱舞同人乙女短篇·陆

✿审神者×山姥切国広

✿参照《刀剑乱舞》及《刀剑乱舞花丸》设定

✿不完全符合原设定,疯狂私设嫌疑


前篇:

其一 不可说 | 其二 相思雨 | 其三 心悦卿 | 其四 长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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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时候,没想到金盏花的花期会这么长。

 

樱花灿烂出一整个秾丽的春季,在它即将如烟花般消逝前,在它牵着花冠做成的娇嫩裙子踮在梢头,期待又忐忑着它短暂的至美时刻降临的那一瞬间,垂着小脑袋蜷做一团儿的金盏花的幼苗,在经历了数月的无声孕育之后,终于欣欣然睁开了眼。

 

那是很小的花骨朵儿,极不起眼的,绝想不到盛开的那一刻会如此耀眼——那不是一朵啊,那是千千万万朵灿金在一夜之间尽数醒来。站到露台上远眺的第一眼,毫无悬念地,被原野上的金色花浪俘获了目光。像是将上一个花期吸收的阳光贮藏了足足半年,然后在新的花期开启的这一瞬间,欢庆般地一股脑儿全都释放出来,好教你知道它们的喜悦。但这绝不是刻意的炫耀或者招摇,因它们生来便不是什么高调的性子。若非审神者瞧上它们好养活的特质而成片栽种,只怕就会散落在小路边或者树荫下,零零散散的,未曾得到多少人问津就悄然消逝了,待下一个花期又无声无息地苏醒过来,不会有什么夺人目光的野心,或受人珍视的期待。

 

很像那刃呢,审神者禁不住想到,不知他修行归来拉下兜帽的时候,会不会像盛开的金盏花一样欢欣着,变成自信又耀眼的模样?

 

可惜啊,她垂下眼睑,大抵是看不到了……这样想着,眼睛慢慢地湿润了。

 

审神者其实有过很多想哭的时候——

 

被被是她的近侍,更是初始刀。她带着他第一次上战场,看到溯行军的刀光在他臂上划开一线殷红,他却仍然牢牢地挡护在她身前的时候;

 

乖巧伶俐的短刀们捂着伤口从池田屋归来,看到她的一瞬间却熟练地藏起了所有疲惫,故作轻快地小跑到她跟前,露出灿烂笑容的时候;

 

重伤的石切丸躺在病榻上,眼睛半睁半阖着,明明连喉头滚动一下也会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却还是拼着力气抬起手轻摸她头的时候;

 

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案头成堆的公文会想哭;偶尔在他们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想到自己在他们心中大概永远也比不上前主的时候也会想哭;在时之政府人事部门的办公室里,审神者在离职申请书上落下名字的最后一笔时更想哭……

 

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哭出来过。

 

眼泪积蓄得太多了,就像云里吸收了过多的水分,太沉重了,驮不住的。

 

于是破出临界点,积雨云骤然倾下大雨,原野上的金盏花都教密密匝匝的雨水打蔫了脑袋;她也终于将积蓄已久的泪水释放了,哭得那刃失了沉着——怎么看都像是她和那朵积雨云约好了,怎么看都像是在相互应和。

 

可这又确实是巧合,或许是上天有意促成的?

 

只怕是「不可说」 。

 

*

 

初秋的阳光从云层间坠下,落到她膝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暖烘烘的,催人犯困。

 

因而身侧一重,感受到自己被一团阴影笼罩住的时候,她的思绪还有些滞涩,连带着抬头去看的动作都比平常缓慢了许多。

 

逆着光看不清来刃的面容,只见天海绀蓝一色被缃金的峨眉月晕开了柔波,笑意是浅淡的,碎在粼粼波光里,打捞不得。

 

“三日月殿?”

 

出声有些沙哑,像是被前线的风沙磨得粗砺了,听来竟像是耄耋之年的老者。

 

至美之剑坐到她身侧,递来粗瓷茶杯的手指是莹白纤长的,指侧骨节上的茧是月晕一样的淡黄色。他侧过头看她的样子,和在厚檻山初遇时是一般无二的温沉柔和。唇角和眉梢微微垂下的弧度也是松松软软的,好像一头扑进刚晒好的被子里那样舒服,所有紧绷的神经和戒备在这样无法抗拒的包容里,全都松懈了。

 

他说,主殿总算是愿意停下来稍微歇歇了。

 

话说得很突兀,没头没尾的,审神者一时之间理解不了,于是轻轻偏了头,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疑问词。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审神者的小脑袋,带着安抚性的,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像是在哄慰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动物。

 

他说主殿好像一直都是步履匆匆的,在战场上比谁都拼尽全力,握着刀柄斩杀溯行军的时候都像是在和时间竞赛着,残影间看不清手是怎么扬起,刀又是怎么斩落。他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这才重新看向她,沉声问她这么奋力地向前奔跑着,是不是在追赶什么?

 

神色间的疑惑一瞬间消散了,审神者移开了视线,望向远处原野上被风拂动的金色,忽然有些佩服自己在面对至美之剑时竟然能够如此沉着,连心跳都是平缓的,甚至在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已经没有那么沙哑了——

 

“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三日月殿应该已经把一切都看透了。”

 

绀海上的金月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三日月宗近垂下了眼。

 

他问,主殿这么辛苦,也还是不愿意依靠付丧神们吗?

 

她忽然就笑了,高高地扬起头颅望向苍远的天空,轻声说:“因为我是主君啊。”

 

不管有没有得到付丧神们真心的认可,她都是这个本丸的主君,这片天不管大小,都该由她来撑着。

 

可是她太过孱弱。

 

初上战场的时候,连最轻的打刀都握不住,摇摇晃晃的,身形都站不稳,更遑论战略战术该如何应用,进退攻守又如何取舍?比起刀剑们的前主,说是云泥之别都不为过。这样的审神者怎么能够保护刀剑化灵的付丧神们在遮天蔽日的炮火中存活?

 

所以要强大起来,要快一点强大起来,吃饭和睡觉这样的事情,只要能保证基本的需求就可以了。走路的时候,步子要迈大些,从天守阁到演武场距离不算近,快一点到就多一分演练的时间。从新选组那里可以学到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各有千秋的突刺技巧,力道、速度和角度都需要汗水和时间去磨炼,即便已经气喘吁吁却仍然害怕自己只学到了皮毛;一期一振和压切长谷部受邀与她并坐廊下,一壶清茶一个午后,丰臣秀吉与织田信长的谋略与智计便可窥见一斑;风从原野的那头涌入和室,跪坐一侧看歌仙执笔转腕之间,便是细川忠兴的一段剪影……


于是去时之政府的藏书馆循着编号一列列地找,把前主们的生平一页页翻过,惊喜地发现自己与他们的差距因付丧神们的悉心教导和流矢炮火间的不断穿梭而逐渐缩小,暗自想着或许有一天能够像前主们一样,真正得到付丧神们的认可……

 

思绪忽然倒带,在某两个字之间停滞下来——

 

像……前主们一样?

 

后背忽然窜起一丝凉意。

 

经年累月的艰辛与努力,她所习得的都是他们的武略文韬,她所记得的都是他们的处世之道,她深谙他们的生平与思想,清楚每一次异变或升华,行军作战时所借鉴的,也尽是他们的战略与谋划——如果她没有幡然醒悟,如果她继续迟钝地消磨着自我,如果她被同化成了前主们的影子……那得到付丧神们认可的那个她,还是原本的她吗?

 

借着前主们的光辉日渐强大的审神者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卑劣的窃贼罢了。

 

靠着时之政府的征召才得以与付丧神们相见的浅薄人类,从已经离世的前主们手中偷来了刀剑们的魂灵,擅自使用契约将他们锁在自己麾下却不以为耻,反倒还要从付丧神们那里窃来前主们的智谋和武技填补自己的一无所长。站在前主们的肩膀上才得以刺穿溯行军的阴诡,她竟然还妄图得到付丧神们真心的认可——实在是太卑劣了。

 

她低下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溢出,然后滑落。

 

悄无声息的。


—————To Be Continued·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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