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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一个好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阴阳师|阿爸居然……】Part 02 | Episode 35

白色的天光。


是冬日里特有的那种,苍白又荒芜的天光。


眼睛是干涩的,初睁开接触到光线,猛然袭来一阵刺痛,令我不得不马上闭紧了眼。


有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我的眼。


胸腹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痛感随之丝丝缕缕地游离在皮肉筋骨之中,像是小火炙烤,又像是火蚁噬咬,细细密密地灼痛让我忍不住蹙起眉头蜷起身体想要往后躲,却被人轻却牢地按住了肩头。


“乖,忍一忍,我给你上药。”


“也别急着睁眼,慢慢适应光线。”


出乎意料的温柔男声带来的冲击性惊愕感令我怔愣当场。


直到柔软的绷带在那人的小心牵引下慢慢贴上我的肌肤,覆上伤处,带来些微摩擦的痒意,又刺激伤口唤醒新一轮的灼痛,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源……赖……”


我实在没料到自己的声音会干涩喑哑到如此地步,竟连锈钝的锯子都不如。


“光。”


那人接下了我的话头。


“是我。”


我慢慢睁开眼,许是有了适应的过程,这一次眼睛对光线的排斥感明显降低了许多。


“你……怎……怎么………”


“疼不疼?”


他倾下身来看我,皑白的发丝如林中山泉缓缓垂落,在我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纤长的食指拨开我颊侧乱发,又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像是被秘海的鲛人所蛊惑,我呆呆地望着他比一众惑人妖鬼更加俊美的脸,傻兮兮地点了点头。


“疼。”


我像个失了智的低能儿,呆愣又笨拙地朝他挪了挪,却又不小心擦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眼眶里也一下子泛起了眼泪花儿。


“源赖光,我疼。”


向来懂事的孩童早早地戒除了任性和哭闹,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是她坚实的依靠。于是明明可以独自默默消化掉这些委屈,可只要这个人轻声哄一哄,所有的建设好的勇敢坚强都在霎时之间轰然倾倒。


“好疼好疼。”


*


何为百炼钢?


是他腰间刀,身上甲,松柏身姿染血霜发;


是他狠决心,铁蹄马,刀刻眉眼千里风沙;


是他方及弱冠便受命领兵出征四方鬼域,刀剑无眼,术法无情,几多伤重,数次濒死,仍咬紧牙关,凭借常人所不能及的意志力,吊着胸腔残余的一口气,硬生生从冥府的勾魂使手中夺回自己的性命……


何为绕指柔?


是他挥毫书,泼墨画,十行和歌无限相思;


是他魂所牵,梦所绕,千里山河一世牵挂;


是他日夜兼程,赶回府中,匆匆洗去仆仆风尘,忘却寝食,几转朱阁绮户,夜入晴山院,坐榻侧看她熟睡呓语,抚她温顺眉眼,辗转之间便是他心头无限慰藉……


何为百炼钢化绕指柔?


是他眉间刀锋、眸中冷刺皆融作铁水炽烈,重[ chóng ]锻作护她之甲,侧身挡去冲她而来的刀剑术法,免她一生风沙;


是他远在沙场征战苦,夜防敌袭难成寐,外有妖鬼趁夜化为鬼魅潜行入营,内有暗桩懦夫三人成虎扰乱军心,但凭胸前所藏一缕窃来的发,轻嗅一息便可支撑他明日果断杀伐;


是他血战归来一身冷硬铠甲,见她来迎,便是春晖和煦,和风拂动发上霜雪,化作湖畔杨柳柔絮三千,尽皆向她纷飞而去,而唇畔所弯,则是几转相思几回欣喜难言明……


*


源赖光倾身倒在榻上,轻轻地搂着我,叹出一口极长极沉的气。


“我也好疼。”


他神色疲惫地说着这样的话,身上散发着难以忽视血腥气,轻易就引起了我的担忧。


“你……受……伤……了……”


本该好好养护的嗓子,惊急之下也无暇顾及。


他似乎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我的脸,然后突然破冰般地一笑,额头抵上我的额头。


“知道心疼我了?”


我蹙着眉头不说话。


他却笑得更开怀。


“傻丫头,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可是他身上的血腥气又作何解释?


“你……血……气……味……”


我努力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你忘了你身上的伤了?刑部大辅在你身上足足落了十三鞭!那鞭上带着倒刺,勾得你血肉模糊,你——”


他眸中翻涌的怒火里潜藏着滔天的杀意,却在察觉我神情异样的瞬间被他压制下去。


“你……是……不……是……杀——”


“我没有。”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你……身……上……血……气……”


“他没死。”


我心头猛然一跳。


倒不是我圣母心发作,明明深受其害却还要以德报怨,而是这刑部大辅我日后还有他用,若是就这么折在了源赖光手里,我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引线?身上的伤可不就白受了吗?


我努力伸手抓住源赖光的手,原本就费力的言语因为急切而更加困难。


“放……放……他……活……着……”


“为什么?!”


源赖光一下子翻身撑着手臂罩在我身体上方,眉目中满是无法理解和不可置信。


“我……案……没……查……清……不……能……杀……他……”


我搬出了最无懈可击的理由。


他却只是眯了眯眼。


“你撒谎。”


他的语气是不可撼动的笃定。


“源清和,你有事瞒着我。”


我来不及掩藏惊愕,只能避开他的视线,以沉默抵抗。


他却意外地没有再追问。


头顶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他重新倒回榻上,小心地避开伤口,再次搂住我。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我了,每次我和父亲出远门回来,你都会在院子门口等着我;每次见到我都有好多好多话会跟我说。有的时候书房里一整天都是你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个消停……”


他的下颌轻轻地蹭了蹭我的头顶。


“可是后来,你为什么开始疏远我了?”


我垂眼,抿了抿唇,握紧了拳头,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我好多次想问你原因,可是你不愿与我说话,不愿见我,后来甚至开始逆着我——”


“我不让你养那鬼怪,你就趁我不在府中的时日骑马去寻他;不让你离开源府,你就干脆收拾了行李离开源府和那鬼怪住到一处;不让你跟那棋手往来,你偏生每日都去与他对弈……”


“你的防备我并非看不出。”


他的语调是鲜少听见的低沉柔和,细细听来,还有几分无力和疲惫。


“但我可曾害过你吗?”


他低下头来,唇畔轻轻地擦过我的脸颊。


“清和,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我脸颊上忽然滴落一颗湿热。


“那鬼怪有什么好?”


“那棋手又有哪里比得过我?”


“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


“为什么不能爱我?”


极力压抑却遮掩不住的哭腔。


“为什么不能是我?”



“明明——”



“我才是最先遇到你的人啊……”


—————To Be Continued·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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