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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一个好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阴阳师|九歌】其一 京极殿

◎特别说明

◤同人乙女系列短篇·陆

✿女主:阴阳師〖行歌〗

✿男主:九尾狐妖〖玉藻前〗

✿狐生九尾,与卿九歌


◤阴阳师同人乙女短篇·贰

✿參照《陰陽師》原本設定

✿不完全符合原設定,瘋狂私設嫌疑

✿打開上帝視角,第三人稱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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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暗夜,京都,狐火,惨叫,谩骂,血。


与其说是焚烧,倒不如说是吞噬。


像一只失控的庞然巨兽,从地底张开它骇人的血盆大口。它将那些淤积在他心底已久的不甘不服、怨恨悲愤吸作养料,然后红着眼吐出滔天的狐火,誓要将这繁华都城吞噬殆尽,连焦灰也不愿留作遗迹。


冲天的火光将无边的夜色熏烤成灼人的暖色,你瞧,多艳丽啊,这么浓重的红与黑,就和他失去所爱那天一般无二。


混浊的夜风裹挟着焦灰和血肉的味道直冲鼻腔,他的九条狐尾却像是在湍急水流中从容招摇的水草般自在地舒展,柔软顺滑的皮毛沾染了风中乱舞的灰烬,却仍然妖异地飘摇。


空了。


支撑他走到今日的所有情绪也随着这场大火化为乌有,那颗负重已久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此间事若了[ liǎo ],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风还在肆虐,似乎嘲讽着这悲哀的闹剧,又似乎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倏忽之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  壹  -


说起印象最深刻的一面,果然还是与她初见的那天。


彼时他还戴着天皇宠妃的假面,与那愚弱的冷泉天皇隔着垂簾共席,冷眼瞧着那些所谓的高门子弟跟一溜儿嗅[ zháo ]着了蜜味的蜂儿蝶儿似的,嗡嗡嗡、不管不顾地涌过去,贴那业心姬殿的冷脸。


那业心诚然不流于俗,鲜衣怒马百步穿杨的飒爽英姿连他瞧了也不免暗赞,确实比那些个脸白如敷膏灰的名门闺秀看来顺眼得多。


可他却偏偏就瞧见了那个人。


他曾多次看过那样的颜色。


平城宫中的女官们并不都在主子跟前得力,因而不少人的衣衫都是自己清洗缝补多次,拖到实在不成样子时,才狠下心塞些银钱给得了主子命令出宫办差的人代为送去浆洗。他殿中的女官们瞧他圣眷正隆,应是没有闲暇管她们这些琐事,是以私下里行这些往来时,也未曾十分提防。故而,他曾多次瞧见那些旧衣褪色发白的模样。


她身上的颜色,便是那样浅得近乎白色。


他刚开始其实还因此略略吃了一惊,心想着:纵便不是嫡系的姑娘,但好歹也是旁支的嫡女,再怎么不得青眼,也不该被如此轻慢。可当他蹙着眉头再要细看时,才发现,她身上穿的,却是件实实在在的新衣,布料算不得顶尖儿,但也绝不会辱没了她的身份。只是那颜色——


取了初春“遥看茵茵近却无”的草色,混些冬末苍穹的天青色,再一并投入一海碗水中洇散开,待那色在水中将匀而未匀时,便可瞧见那如洗的青白。


但若非要说,他是因着她在姹紫嫣红中独一份儿的素净而对她格外注目,那也实在有些牵强。


毕竟,活了那么些年,什么模样什么衣着的女子他未曾见过?要素净,他能列举出多少容色更甚于她的女子?只怕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可他却偏就瞧见了远远儿落在那个氏族末尾的她——


她垂着眼,神情是极淡的,柔顺的耳发从颊侧垂下来的时候,营造出一种莫须有的恭敬。他亲眼瞧着春日的暖风拂动分隔男女的垂簾,在堂下或侧目浅笑,或相视私语的一众莺燕之中,她颔首,用五指轻轻撑开了袖口,任风涌入她的宽袖。


是要将风装进去吗?


他暗自猜想着,顿觉此女实在有趣。


-  贰  -


虽然朝野上下无不传他恃宠而骄,横行内宫,但实则,那是他第一次仗着圣眷胡来。


他召见了她。


无甚根基党羽的宠妃,忽然召见了不被看重的氏族旁支嫡女。


华美的殿宇中,她仍是春日宴上那般不合时宜的素净。


“你可知我是谁?”


他站在一树八重樱下,侧目瞧她。


“臣女源凉,拜见京极殿。”


她颔首行礼的模样端方周正,不似那些忸怩作态的闺阁女儿,反倒是有几分朝中重臣的沉稳。


“京极殿?”


他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


“上有天皇与中宫,外有太子与亲王,你为何称我殿下?”


时隔多少年岁,他都能记得她那时的神情——


明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却仍然不闪不避。


并非寒门子弟那般令人动容的坚韧,也并非大能者胜券在握的不畏不惧,更不是戚戚小人据柄以胁的狡诈市井……


若非要寻个说法来描述,那便是——


朗风霁月,知命顺命。


她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他一个问题——


“殿下可知,风缘何而动?”


-  叁  -


源氏乃皇族后裔,暗中与藤原氏相争四大氏族之首已久。


冷泉天皇精神有异,愚弱多病。这是他选择潜伏在他身边佯作女妃的原因,自然也是藤原氏掌握摄关大权的绝好借口。


藤原一族不仅占下了关白、太政等实权官职,更是联合冷泉天皇后宫的三位藤原氏女御,前朝后宫、软硬兼施,生生将皇太子的人选,从为平亲王,改成了守平亲王。


只因为平娶了源氏女为妻。


他看着源氏明面上一派避其锋芒、和和气气的模样就觉得可笑。正如他清楚他们暗地里已经被野心和欲望操纵驱使,匍匐在那位邪神大人的脚下,任他拿捏着他们的野望与阴私,索取着甘美可口的灵体,为他重返人间铺平道路。


“听闻源氏祭台近来招入近百名巫女,我实在好奇,如此众多的人数,源氏如何做到妥善安置?”


“……”


“殿下以为,臣女知其内情。”


他看见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眸中是一泓平静的湖水。


“臣女眼界浅,与己无关之事,向来不会过问。”


他闻言一愣,随即轻笑起来。


“源氏凉姬,”嫣红如血的口脂在他唇间绵延出一片艳色,“果真人如其名。”


她微微颔首,唇角仍是万年不化的冰寒。


“不及殿下绝艳。”


-  肆  -


他游历人间千百年,尝乐天伦敦睦之乐,苦家破人亡之苦,一生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如今暂伏宫城中,更是看透人情冷热,难以再为何人何事牵扰了情绪。


于是那夜妖异的狐火点燃了平安京,映出半穹夜空的猩红,他站在宫城屋檐之上,看繁盛京都在火海中哀嚎痛哭,与他当年伏在妻、子尸身上悲怒至极的无泪可泣大相径庭。


他忽然想起了她来。


繁复的暗色衣摆上绣着夜的波纹,蒙尘的石阶近来已被往来仓促的步履扬起的风清理干净。


他一步一步走到祭台前,唤了久未谋面的邪神出来寒暄,却被邪神一言道出了他心中想问。


“……死了吗?”


艳丽的眼尾微垂,竟有几分美人迟暮的倦乏。


也是啊,献祭者,哪有能活下来的呢?


然后他说——


“也好。”


轻如飞絮无依。


也好。


—————To Be Continued·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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