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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一个好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刀剑乱舞|三字言】其三 心悦卿

◎特别说明

◤刀剑乱舞同人乙女短篇·陆

✿审神者×山姥切国広

✿参照《刀剑乱舞》及《刀剑乱舞花丸》设定

✿不完全符合原设定,疯狂私设嫌疑


前篇:其一 不可说 | 其二 相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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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国広站在榻边,看着药研藤四郎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药箱,然后站起身来扶了扶眼镜,紧抿的唇线这才稍稍松开——

 

“喂大将喝下退烧药后,还需不时更换额头上的冷毛巾。大将体内灵力紊乱,我们无力疏导,今夜高热若是退不下去,明天就只能向时之政府本部申请医疗协助了。”

 

“有劳。”

 

山姥切国広朝着粟田口家的医者轻轻点了点头,又躬下身子把审神者颈边的被子掖了掖。身后响起障子门开合的声音,短刀身子轻盈,连脚步声都是温柔的,像是遥远山寺的暮鼓,在夜色浸润里悠远地消散去。

 

昏黄的灯光从床榻一侧的矮柜上洒下来,落在她身上,纤白的后颈镀了一层浅辉,更显细弱,肌肤底下的血管鼓噪着心跳,只需要伸手掐住脖颈,然后用力收紧,这个人就会轻易地消失在时间的间隙——

 

好脆弱。

 

成为近侍,守护这样脆弱的生命体,他要耗去比独自生活时多出百倍的精力。

 

她洗完澡有时会懒得趿拉拖鞋,当时赤脚踩在地上倒是轻快,可时间一久就容易受凉感冒,届时便不得不在苦涩难闻的药汤里煎熬;偶尔时之政府召集开会的命令来得急,为了及时赶赴会场,她总是拿着文件一路疾走,撞到柜子或者墙角尚且不算什么,毕竟碰出的青紫淤血要不了几天就能消散,就怕她在上下阶梯的时候崴到脚,一连几个星期都没办法出天守阁,还得忍着痛苦更换伤药;帮歌仙他们切菜的时候,偶尔会不小心切到手;还有养护刀具的时候、修剪花木的时候、演练场与其他审神者比试的时候……她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可人类身体的脆弱易伤不是光靠思虑周全就能彻底弥补的。更别提战场上刀剑无眼,稍不留神就是一线殷红汩汩流血……

 

说厌烦有些言过其实,但于他而言,应当扯着斗篷默不作声地避开、退到远处的。毕竟,近侍什么的,和常被她挂在嘴边用来形容他的“漂亮”、“可爱”这类词一样,被他划分在“不适合、不恰当、敬而远之”的范围里。

 

可他没有拒绝,当然不是说违反主命那种以下犯上的行径。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并没有抗拒成为近侍,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他,去做出那些一点都不“山姥切国広”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从漫长的沉眠中醒来的那天,她分明披了一身天青的烟雨,背着手偏着头笑得眯起眼睛的样子却像是一粒玻璃纸包装的水果糖,甜丝丝的,光是看着就让他藏在兜帽下的耳朵染上绯意。

 

“欢迎你来哦,初始刀先生,你长得好漂亮啊!”

 

又或许是因为山姥切长义以监察官的身份入主本丸那天,她抛下书案上摞成小山的公务和廊缘上大喊“KUSO”的本科,一路疾跑追着他一起躲在了樱树上,耗了半日的时光捕捉和柔的春风、与阳光落在樱花间投下的绯色光影。

 

那时,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审神者在他面前卸下了平日里端方得体的主君包袱,泼皮赖似的突然扒拉开他的斗篷钻进去,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摸摸抱抱,惊得他想要逃跑却挣脱不了,涨红了脸挣扎却又因为坐在树上而不敢大幅度动作,又羞又急又无奈……心里却偷偷高兴着——

 

“被被才不是冒牌货,也不是山姥切长义的影子。”

 

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比他这个当事刃还要委屈。

 

“在我这里啊,被被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她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单手按着自己的心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直看进他的眼里。他想,她的眸子那样晶亮,像是玻璃纸反射出七彩的光,绚丽而夺目,连染了樱花绯色的阳光也陷落进去舍不得离开——

 

所以他才会双颊绯红,心口发烫,烫得心里那头野兽发了狂,扑通扑通四处乱撞。

 

于是,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本丸里的某些刃一样,对她有了妄想。

 

但是,仿品,不,哪怕不是仿品,只单是臣下的身份,就让他不敢再想。

 

山姥切国広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回到了审神者昏睡不醒的榻边。东方的地平线已经被烫出一道细细的茜色,没关严的侧窗缝隙透进微明的天光与雨后初晨雀鸟的欢唱。

 

他从跌落在审神者颊边的那道光线上收回视线,抬手轻轻地放在她额头探了探——

 

高热已然退去。

 

他这才舒出一口气,再次掖了掖因她睡梦中或大或小的动作而豁开的被子。将兜帽拉低之后,收起几条备换的湿毛巾,放进冰水盆里,端起来走了出去——得先去把毛巾和水盆归置好,然后再去厨房拜托烛台切和歌仙准备点清粥小菜,堆积的公务也得仔细托付给长谷部、一期和长义。粟田口一家小孩子多,起得不大早,所以最后才能去请药研藤四郎过来瞧瞧审神者这边还需要怎么调养。

 

从本丸建立之时伊始,至今一直担任近侍,他早已熟悉该如何照顾生病的审神者,如何代替审神者打理好本丸,处理各刃各事务之间的矛盾冲突,可却从未遇上过像这样令他措手不及的情状——

 

“被被想去修行吗?”

 

药研藤四郎扶着她坐起来,倚靠在床头,小狐丸坐在床榻边,拈起狐之助头顶那碟子里的蜜饯递到她唇边,还笑着连声唤“小姑娘”,三日月宗近和莺丸就坐在邻近露台的茶案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眸子里的新月或茶绿都若有似无地瞥向她……

 

她的笑容是昨夜雨中的虚缈,端起瓷碗一口饮尽了乌漆漆的药汤,就像饮尽了昨夜他辨不清的泪、雨和夜色茫茫。将空碗放回了托盘后的一瞬,她侧头叼下了小狐丸指尖的蜜饯就远远儿退到了床榻最里侧,胡乱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像是生怕含在嘴里久了就舍不得那股子甜腻的味道一样。嘴唇开合间残余的药汁从嘴角溢出淌下,她却始终没抬眼看他。

 

低着头像是在琢磨锦被上的刺绣技法,她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山姥切国広,你去修行吧。”

 

不是小姑娘在询问他的看法,是主上的命令已经下达。

 

“……谨遵主命。”

 

而他是臣下。


*

 

推开障子门走出天守阁的时候,他恍惚忆起,早几个月的春日和煦里,她拉着他去看原野里那片金盏花,牵起他手的时候,小指尾骨还不安地颤了一下。芳菲四月惑人得很,连风都是微醺的,带着果酒与花茶混合后的清甜气味,哄得那密密丛丛的金盏花也循着醉意摇晃起来,东倒西歪偏头搭脑,俨然一副不知地北天南今夕何夕的迷蒙模样,可他却莫名其妙觉得好看。她也好看,暖融融的阳光滑过长睫落在她眼角,轻轻一颤就教他失了心跳,酡红的脸蛋儿像是也让这醉人的春意给熏红了似的,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模样。他记得她扬起头来的时候笑得很甜,被玻璃纸包裹着的水果糖一样,好像轻轻一抿就要化成一汪蜜汁流进他心里去似的。她还说他满头的金发,像极了这些灿金色的花。

 

她轻轻摇着他的手,就像春风拂动原野上的金盏花。

 

“被被想去修行吗?”

 

就像在问他愿不愿意执笔写下独属于山姥切国広的神话。


—————To Be Continued·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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