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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一个好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刀剑乱舞|三字言】其二 相思雨

◎特别说明

◤刀剑乱舞同人乙女短篇·陆

✿审神者×山姥切国広

✿参照《刀剑乱舞》及《刀剑乱舞花丸》设定

✿不完全符合原设定,疯狂私设嫌疑


前篇:其一 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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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每回山姥切国広躲起来,第一个找到他的总是审神者。

 

严格说来还得感谢这场雨,若非它将枝桠间密密丛丛的叶儿掸落,站在濡缘上的山姥切,又怎么能远远儿地就瞥见了原野里那棵高大繁茂的樱树上,垂下来的那只细弱的腿。

 

他没想起拿伞,先前打湿的斗篷还晾在檐下未干,因而径直从缘廊赶到樱树下的时候,沐浴后吹得干燥蓬松的金色短发已经湿答答地粘在脑袋上,耳边的碎发也是一绺一绺的,雨水就顺着发束流下来,继续往本就已经湿透的衣服里灌,冷风一刮,湿淋淋的布料就紧巴巴地贴在肌肤上,冰沁沁的,格外难受——

 

可他顾不得这许多。

 

抬手想要去够审神者,因为伸手的动作而无意识张开了嘴,一滴雨水恰好落了进去,滚落在舌苔上——是微咸的。

 

雨水原来是咸的吗?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随即才意识到,这滴水恐怕并非来自天穹,而是树上人的眼角。

 

“……主殿?”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忽然涌出的心疼和不安是从何而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呼唤,只是隐约觉得,此时的她大约经受不得太高的声调。

 

“是被被来了啊……”

 

她低头来看他,声音是极轻的。侧开身子的动作并不利索,包裹着她下半身的水纹绫袴是天青色的,如今湿透了,晕出更深更暗的青色,又沾了零落的叶儿和树皮上的灰尘,看起来乱糟糟的。她的上眼睑微微垂下,眸子像是初七、八的弦月。许是因为淋了雨又吹了冷风,那张素来红润的脸蛋儿如今白得让人揪心,可她又偏生挂着虚缈的浅笑,像在刻意疏远他似的。

 

他觉得心口闷闷的。

 

“我们回去吧。”

 

他连“主殿”都不想喊了,伸手就想把她接下来,可她却缩了缩身子离他稍远了些,显然是不想配合。见他扑空,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细弱的小腿儿还垂下枝桠猖狂地晃了几下,隐约是一副小人得志后还腆着脸出来挑衅的嚣张模样。

 

很脆弱。

 

往日她这样与他嬉闹的时候,他只觉得幼稚,无奈之中会忍不住因为这之间难以避免的亲昵举动而红了耳朵,有时候她闹得凶了惹得他生出几分羞恼的真火,他就拿那双碧绿的眸子轻轻瞪她一眼,然后扯着斗篷跑走,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躲就是几盏茶的时光。

 

那时候她总会抛下公务满本丸地找他,一声一声地唤:“被被”、“可爱的被被”、“小被子”、“漂亮的被被”、“近侍大人”、“我的被被”……不厌其烦地,整个本丸都是她唤他名字的声音,温柔的、调侃的、担心的、不安的……直到运气好翻到他藏身的衣橱,或是他终于理智回笼想起自己近侍的职责而现身,才能为她这首没有固定曲调的独唱画上休止符。

 

可是今天,看着她似乎与往日一般的嬉笑模样,他忽然觉得她很脆弱——

 

这原本该是在战场上、在病榻边、在医院里对人类这种生物的形容。

 

可是他如今却真切地感受到了。

 

不是因为她明明嬉笑着可脸色却是惨白的,也不是因为冷风刮过的时候她会微微颤抖几下。只单纯因为看见了她脸上的神情,他就觉得她很脆弱。就像是易碎的搪瓷娃娃一样,只要他在照看的时候稍微分神一下,她就有可能摔落在地上裂成一块一块,拼不回来的。

 

他想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密密匝匝的雨滴拍打在枝叶上的声音轻而易举地盖过了他的吸气声。而她坐在最低的树枝上,倚靠着树干,一条腿平放着,另一条腿悬空垂下,轻轻摇晃着,垂目看他的时候是笑着的,可眼睛里黑洞洞的,连一丝光亮也寻不见了。

 

“被被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那只晃动的腿儿慢慢停了下来。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是啊,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为什么爬到树上?为什么今天晚上不吃饭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淋雨?为什么露出这样让人放心不下的表情?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不想要被瞩目还特地带我去裁缝铺订做新的斗篷?今天下午一个人去时之政府本部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没有带我同行?

 

一字一句在他心里、脑海、喉头、唇齿间翻来滚去无数遍,沾染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思牵着不知名的情绪纠缠勾连,可在他开口的那瞬间,却变成了别的字眼——

 

“……跟我回去吧。”

 

我们回去吧,跟我回去吧……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他愈发低软的姿态在她眼里,却像是无可奈何的迁就和妥协。

 

可是他凭什么这样呢?她想,明明连她的问题也没有回答。

 

“被被想回去吗?”

 

他想说是,但当接触到她视线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她意中所指,似乎不是本丸。

 

“……回哪儿去?”

 

雨水从枝桠和树叶的间隙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和先前残余的泪水混在一起。

 

“回到长尾显长身边去,回到江州井伊宅里去。”

 

“说来,被被是堀川先生的最高杰作,一定也很想回到堀川先生身边去吧。”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夸张地向上扬起,弯成一叶徜徉在水城的贡多拉。可是,那样的笑容和她的黑沁沁的眼睛一点儿也不搭。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欢喜。

 

“不论被被回到他们谁那里去,都比待在我身边强,不是吗?”

 

他垂下头,没有回答,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那阵冷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你不要我了?”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沉默后的沙哑。

 

她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困惑一样,歪了歪脑袋。

 

“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呢?”

 

他听到头顶上传来她的轻笑。

 

“明明……是被被先不要我的啊……”

 

猛然抬起头,他眸中浮现的惊疑在触及她神情的一瞬间溃散开去——

 

她在哭啊。

 

不是悲痛至极的嚎啕大哭,也不是受尽委屈的嘤嘤抽泣,她只是默默地任眼泪淌下来,不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还努力维持着微笑的表情。

 

“被被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主人。”

 

她垂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湿乎乎的,像是雨后的草地。

 

于是她的指尖就像是蜻蜓,不过停留几许,就匆匆抽离。

 

“本丸里的大家也是一样,比起主人,我更像是大家暂居之所的房东。比起大家口头上所说的‘谨遵主命’,战场上的拼杀更像是在缴纳暂居此地的租金……这些其实也没关系。换做是我莫名其妙被人唤醒,又被迫为之效命,也未必服服帖帖、心甘情愿;我也知道我比不上大家的原主,所以从来不曾奢望过什么。”

 

即使说着这样的话,她眼睑的弧度也仍然是温柔的,像是被暖烘烘的炉火烤得绵软的奶片,微垂着。雨水从她额头上滑落,淌过上眼皮,从眼睫的间隙滴落到下眼睑,就像是泼天的雨幕微缩到眼帘前。

 

“只是,大家既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不能坦率一点呢?”

 

黑漆漆的眸子里浮起星点困惑,连带着眉头也蹙起沟壑。

 

“明明还没有真真正正地将我视为主人,却一声声地唤着‘主殿’,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从时空的间隙拂来不辨起源的风,带着未来和古早揉杂中和后,仍然有别于现世的复杂气味。原野上的金盏花在雨中飘摇,层叠的上翘花瓣急急脱离花冠,想要追随着那息风去往不知名的彼方,却避不开被雨滴击落的阻挠。

 

跌落在地,被外物碾作尘泥抑或等待着自然腐坏的时间里,那些花瓣有没有哭,谁又知道?


—————To Be Continued·つづく————— 

【写被被的时候总是突然觉得难受想哭】

【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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